第三十章_我在东宫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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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左云裳这一次回了府接连安生了好些日子,府中没有她到处乱跑闹得鸡飞狗跳倒是让人感觉生活中少了些什么。

  叶裕衣初时见左云裳没来是轻松的,他新得了一块玉,多了个雕玉的爱好,没事便坐在屋中细细的雕。

  可过了两日,他那块玉都雕完了,想等的人却仍没等来。反倒等来了威霆大将军明日便要到熙州接他回宫的消息,

  叶裕衣得知这个消息第一反应竟不是欢喜,反倒忍不住皱眉低声喃喃道:“这么快。”

  在左家的日子不比从前在宫中舒服,没有宫人侍候,没有锦衣玉食,他算吃了大苦头,虽然仔细想想那些苦头大多都是左小姐给的。

  但奇怪的是这些日子里他却越来越少想到‘回宫’这两个字。

  送走了左央,他终于忍不住走出了景苑第一次踏上了那条左云裳每一次过来见他的路。

  一人站在那条通往左云裳住处方向的小道上,恰恰好正堵在路中间。

  叶裕衣本想装作没看到绕过去,却不想那人先开口拦下了他,一口叫破了他的身份,“叶公子。”

  面对叶裕衣略有些惊讶与警惕的目光,左初露出浅浅的笑容,君子端方如玉般温润,“父亲与三叔对你的态度一开始便很不同,此事虽防着外人,但到底藏不住家里人的眼睛。蛛丝马迹太多稍稍联想便能猜个大概。叶公子身份尊贵,如今不过是龙困浅滩,此间人事于您来说是一场沿途的风景,您终会回到广阔的大海。沿路的风景看过了便算了吧。”

  叶裕衣垂在袖中的手指摩擦着微凉的玉石,抿了抿唇,精致的眉眼中透出一股阴郁的戾气,“沿途的风景好看,我回去时自然会将这风景一同带回去日日赏看。你既然猜到了我的身份,就该知道我想要的东西还从没有得不到的。”

  他那双漆黑的双眸深深的望着左初,浑身的气势让人不由心慌。这副模样倒让左初对于眼前人乃是太子有了几分实感。

  左初心下一沉,面上却仍是那副水泼不进的温柔笑容,对待太子自然不能跟对待穷小子一个态度。

  不能硬来,不能威胁,只能怀柔,以理动人。

  “我自然相信叶公子有这样的能力,只是舍妹自小缺乏我们的严厉教养,以致于性情顽劣不堪重任。她虽生的漂亮,但除了漂亮便再无什么优点,是一株脆弱又多刺的花,远观即可,若非要摘下来只怕会扎到手。世上那般多经过精心修剪芬芳扑鼻的花仍由叶公子摘取,何必贪恋这一朵有刺无香的呢?况且这花还霸道的很,若摘了这一朵,不但要扎到手,日后还不能再取来其他的花朵赏玩。”

  叶裕衣瞥了他一眼错身向前走去,执拗道:“世上繁花似锦,我想日日相见的却只有这一朵。”

  左初跟在他身后问道:“若她扎到了公子的手呢?公子一时兴起将花摘了回去,可曾想过日后兴趣消退一朝厌弃,这朵花便会随风凋零。”

  他声音沉静如水,却也因为急切而语速快了些,“我家这朵花生在充盈着爱意的枝头,尤为脆弱,受不得半点风吹雨打,只有精心照顾才能开得好看。怕是即便摘了回去也不能如意。”

  叶裕衣停下脚步,他回首与左初对视,冷声问道:“你们左家人是都不知道什么叫怕吗?”

  初时左初不知他姓名来处要威胁他,如今左初知道了他的姓名竟还要特意来说这一番话。

  语句不见得难听,却是字字句句都写满了不愿意。仿佛他是辣手摧花的强盗,左云裳嫁了他便必死无疑。

  一个左央恨不得将他立刻送回京城,一个左初恨不得劝得他立刻保证绝不会再看左云裳一眼。

  入宫为妃为后,这样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送到眼前,他们竟避如蛇蝎。

  那位仇公子有哪里胜得过他?

  左初与叶裕衣对视,望见少年眼底的翻涌的暗色,仿佛激起了血性的野兽。

  他自知再劝无用,眼前的少年只怕早已经将云娘视为所有物。

  一时他心中塞满了酸涩与忧愁,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却只能眼睁睁得看着那人消失在路的尽头。

  丹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问道:“小姐,你这两日怎么突然想起绣这个了?还有小姐你为什么突然不问那位景苑的小郎君也不去找他了?”

  月白小心翼翼道:“您生了他的气吗?”

  左云裳捏了捏手指不知该如何回答丹朱月白,说实话她现在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该做些什么。

  在沙漠捡到人时,她一心想带太子出沙漠,对他好一些。

  回到家之后,她仍是一心待他好,顶多也就是因为觉得太子此时年幼格外好欺负因而忍不住拿他取乐。

  在意识到太子似乎太过在乎她时,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待他了。

  月白只见自家小姐迟迟没回话却又发起了呆,一个小丫鬟跑了进来在门口探头探脑。

  左云裳也看见了在房门边探头探脑的小丫鬟,她将人招进来摸了摸小姑娘的头顶,柔声问道:“草儿,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女童奶声奶气回答道:“景苑的那个小郎君在门前站了许久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进来。”

  左云裳沉默了一会儿,“丹朱月白你们去请他进来吧。”

  总这么躲着也不是个办法。

  少年今日穿了一袭霜色的素袍,眉眼精致略带了一点稚气,缓步自门外走来,端的是一派朗然贵气。

  阳光折射进漆黑的瞳仁里映出她的影子,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不知是不是错觉,左云裳从他的眉眼中察觉出一点暗沉沉的怒火,有点危险的意味。

  左云裳晃了晃神,不知怎么的竟想起前世在东宫中受过的诸多教训。

  眼前这个单薄的少年很快就会长大,他不会永远都是好欺负的黄黄,他是叶裕衣,他是东宫的主人,是日后那个总是冷着脸教训她管束她的太子。

  她慢慢垂下眼,没有说话。

  两人相对站着沉默了一会儿,叶裕衣从袖中拿出那块花了两日功夫雕出来的坠子递给她。

  左云裳从他手中接过坠子,温热的指尖轻轻触了一下他的掌心,他只觉得心都随着那一下触碰一颤,好似有什么东西从掌心一路蹿过全身,酥酥麻麻的。

  他的唇角不受控制的勾起一个弧度。

  左云裳将坠子拿在手中一摸就认出这是前世她带在身上十年的那块玉料。

  同一块玉形状这一次却不太一样。上一世那坠子是雕成了花的形状,这一次她仔细瞧了好几眼也没看出是个什么东西。

  她硬着头皮笑道:“黄黄,你竟也会孝敬大哥了。为兄老怀甚慰,大哥平日真没白对你好。”

  她自己大概不知道,她努力挤出的笑容跟平日里的笑容是完全不一样的。

  叶裕衣唇角的弧度消失了,抿了抿唇角,低声说道:“我不叫黄黄,姓叶,名裕衣,家在京城。”

  左云裳点了点头,“这样啊,你是不是要回家了?那我们以后就不会再见面了。”

  “只要你去京城,”叶裕衣深吸一口气,他生平从没尝过什么叫做胆怯,在宫中时他那颗心始终平静的安放在胸膛之中,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毫无波动走着自己该走的路,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情。

  面对她,他尝到了太多从前没有尝到的滋味,犹豫胆怯不安,愤怒气恼忧愁……

  他注视着她,心口有个地方软了下去,眼底升起一点期盼,“我们还会再见的。”

  “可京城太远了,我不喜欢。”左云裳垂下眼,她捏紧了手中的玉坠,“我喜欢熙州,我家在这里。”

  “可我想见你,”他小心翼翼的握住她的肩头,“你不想见我吗?”

  他其实想问的不是这个,他想问的是‘你不喜欢京城,你也不喜欢我吗?’,只是他问不出口。

  左云裳垂着眼不看他,只是沉默。

  这种沉默似乎本身就已经是答案了。

  少年放在她肩头的手收了回去,她听到他呼吸起伏,“你说过会护着我平安无事,只要有你一口吃的就不会让我饿着,你活着就不允许我死,走不出去大不了你跟我一起死。云娘,你忘记了吗?”

  少年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很多,似乎是憋着什么情绪。

  “我都忘了,”左云裳忍不住看了他一眼,她狠下心来难得一本正经的劝他说道:“这些你也都忘掉吧。我救你只是一时兴起,你不必把自己赔给我。我只会欺负人胡作为非,日后也只会胡作非为,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我知道自己不是好人并且也不想改。”

  他脸色惨白,心口一抽一抽的疼,“可我记得。我忘不掉。”

  她眸光微闪,有些心软,“此事如何决定都由你,但你要想清楚。”

  当日景苑便空了,没过几日东宫便迎回了主人,一同回宫的还有晗王。

  陛下大喜,特意摆下宫宴替太子与晗王接风洗尘。

  皇后远远的看了一眼下首的太子,有些担忧的侧身对英宗帝低语道:“臣妾怎么觉得玉郎此次回宫便十分消沉。”

  从前的太子虽冷漠,但宴会上总也有那么些展颜的时候。

  可这一次回来之后,她便再没有见他笑过,仿佛少年一夜之间就长大有了心事。

  英宗点了点头,低语道:“倒像是遇着了什么事,想来怕是这一趟吃了什么亏。朕过会儿把他和晗王召来问一问吧。不管怎么说,回来了就好。”

  还没等他召,晗王便持杯上前,先说了一堆俏皮话把帝后与太后哄得眉开眼笑。

  太后宁舒宠溺的自己的幼子,“行了,就你会耍宝,有些什么事情就说吧。别跟哀家这里绕圈子了。”

  叶鹤尘笑盈盈道:“倒是真有一事想向大兄讨个旨意。”

  英宗来了兴趣,“哦,何事?”

  “臣在熙州遇到了一女,生的天香国色,臣想问大兄讨一道旨意,把此女赐给臣做侧妃。”

  英宗摸了摸胡子,有几分了然又不免有些好奇,“不知是哪一家的女儿得了你的青眼?”

  叶鹤尘回味着从帘后窥见的那一眼,“臣瞧上的是熙州左氏的长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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